葫芦娃打赢变形金刚了吗老男孩在淘宝重建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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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究老男孩

邢吟欢

一团火球从天而降,落在了一个人类男孩面前。

20年前那段经典的背景音乐再次响起。荧幕上,红蓝相间的重型卡车瞬间变成了3层楼高的钢铁战士。

“我叫擎天柱,我们是来自塞伯坦星球的机械生命体。”他说,像一个阔别多年的老朋友又突然出现在眼前。

变形金刚真人版中,擎天柱首次登场

在上海的一家电影院里,李云峰忍不住鼓起了掌,周围的人也都跟着鼓起了掌。在杭州,同样坐在电影院里的寿晨聪,也为这一场重逢而激动不已。

“大哥回来了。”他想。两个年轻人的人生轨迹,因变形金刚的回归而改变了。

12年后,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都已步入中年。在此之前,寿晨聪没想到,一直被他视为老前辈的李云峰,只比他大三岁。李云峰网名丧钟,在淘宝上经营着一家13年老店,为变形金刚玩具模型上色喷涂。

李云峰在他的重涂工作室里

这项手艺被称为重涂,一件好的重涂作品需要大量时间和心力的投入,往往价格不菲。

寿晨聪也是一名重涂师,他和李云峰都是看着变形金刚动画片长大的。在网上,他们有着各自的风格流派和粉丝圈子,神交已久的两人没想到,在今年秋天的淘宝造物节上,他们俩的档口竟挨在一起。他们都带来了自己最骄傲的作品——几十个变形金刚,分两边站在各自档口的展架上,一副大战一触即发的架势,但它们的主人私下里却相处融洽。

造物节上,李云峰(左)和寿晨聪(右)的档口

变形金刚发烧友是个神奇的圈子,这里有已经奔五的70年代生人,年变形金刚引进中国时,他们还是孩子;也有受变形金刚真人电影影响的10后们,他们可能并没有看过变形金刚的动画片,但这并不妨碍变形金刚跨越30年,在两代人中引发共鸣。

如果不是这几家重涂店,喜欢变形金刚的直男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,他们能在淘宝上获得的满足感,一点也不亚于买名牌包包的女生。

葫芦娃和变形金刚谁厉害?

屏幕上,萨克巨人被巨无霸福特一剑斩碎了机体,作为本体的脑袋飞向了太空……

博派和狂派的战争结束了,地球又恢复了和平。

屏幕前,幼年的李云峰目瞪口呆,他不敢相信,自己最喜欢的反派萨克巨人居然就这么跑了……

变形金刚动画版中的萨克巨人,变形之后是一只巨型蝎子

20年后,寿晨聪在造物节上回忆起当年守在电视机前,等着看变形金刚的日子,“有些孩子喜欢狂派,我不理解,我就喜欢好人。”寿晨聪半开玩笑地说,“可能我比较善良。”说完哈哈一笑,瞥了一眼隔壁档口的李云峰。

在寿晨聪的印象中,李云峰更像个匠人而不是生意人,多少有些高冷,不似自己这样大大咧咧,总是喜形于色。

但这一次,李云峰不再端着,他听见了寿晨聪评论狂派的话,笑嘻嘻地回敬:“我就喜欢狂派怎么了?”

变形金刚动画版中的威震天,被发烧友们亲切地称为“痰盂头”

路过的人们就这样不明所以地,看着这两个三十多岁的壮硕成年人,为了喜欢博派还是狂派而相互调侃、争论起来。这一刻,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儿时。

比起汽车人和霸天虎,李云峰和寿晨聪这一辈人,更愿意以博派和狂派划分变形金刚的阵营。虽然在阵营上偏好不同,但他们都喜欢亦正亦邪的角色六面兽,那是一个忍者型的战士,可以变化成六种战斗形态。

让一整代孩子心心念念的六面兽,虽属狂派阵营,却是一名让人尊敬的战士

在当年,能玩得起六面兽的孩子,总会收获嫉妒的目光。90年代初,在普遍收入不足一千元的工薪家庭中,动辄几十、上百元的变形金刚玩具,显然是童年的一种奢侈品。六面兽、福特巨无霸、萨克巨人这样的重量级角色,更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。

李云峰和寿晨聪都出生于工薪家庭,“我跟我妈提都不敢提,我知道她不会给我买,那是大户人家的东西。”李云峰说。

他曾收到亲戚送的一个变形金刚,爱不释手。却在和小伙伴玩耍的时候,不慎将它的宝剑折断成了三截,李云峰伤心不已,一直哭闹,父亲无奈,用透明胶带将这把剑重新粘起来。从此剑上缠着厚厚一圈胶带,“我很难受,觉得不完美了。”

造物节上的狂派全家福

寿晨聪小时候只有一套变形金刚玩具,当时玩具市场上的选择并不多,那并不是他喜欢的角色。但他依旧一玩就是六年,轮子掉了,母亲用铁丝把它穿起来。“丑是很丑,但轮子不会掉。”

那时的寿晨聪总是眼红其他孩子,“隔壁女孩家里有个铁甲龙,超帅,我老是没事就去她家玩。”

如今32岁的寿晨聪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,但看见新出的变形金刚玩具,他偶尔仍会露出像迷妹见到偶像时的兴奋表情。

玩具匮乏的年代,造成了许多80后孩子共同的童年遗憾。他们不得不靠一些廉价的衍生品满足自己对变形金刚的向往,其中一些在今天看来,简直……触目惊心。

最典型的就是中西融汇,关公战亚瑟王式的组合。比如葫芦娃大战变形金刚。

其中的对话也很毁童年,擎天柱和博派们面目狰狞,一副鬼子进村的既视感。

葫芦娃都有了,孙悟空也不能错过,文体两开花。

当然,最炸裂的,还是反派红蜘蛛放下屠刀,在少林寺出家的故事。

这些今天看来令人啼笑皆非的衍生品,都是寂寞童年的真实写照。

不要侮辱我的高达

随着童年的离去,变形金刚也渐渐淡出了孩子们的视野。

李云峰迷上了兵人、奥特曼和其他各式手办,自学了模型制作和涂色。寿晨聪则把更多注意力转向高达。

但变形金刚仍深深根植在人们的脑海里,不仅是孩子,也包括家长。几乎所有机器人或机甲类玩具都会被家长们统称为变形金刚,“我说你不要侮辱我的高达。”寿晨聪开玩笑道。

年,变形金刚真人电影的上映,重新唤醒了一代人的童年记忆,也让李云峰萌生了做变形金刚重涂的念头。

李云峰在造物节现场演示重涂过程

当他拿到自己儿时梦寐以求的擎天柱玩具之后,惊讶地发现,新一代玩具的设计如此精良,以至于不看说明书,他都不会变形了。

长大后,寿晨聪买的第一个变形金刚玩具也是擎天柱。当时他经营着一家淘宝店,卖些创意首饰,赶上了淘宝红利期,生意不错,寿晨聪忙不过来,还雇了几个人。

入手擎天柱的时候,正值网店生意最忙碌的时节,寿晨聪看到这个玩具的第一眼,就知道自己这一天要荒废了。

他遇到了和李云峰一样的问题,新一代变形金刚设计精细,变形过程巧妙而复杂,和小时候只要摆弄几分钟就能完成变形的老玩具全然不同。为了摆弄这个新玩具,寿晨聪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,拿出了成年之后难得的耐心,一玩就是一下午,就像着了魔。

“好比你有个女朋友,她矫情,但是好看呀,你就得哄着。”寿晨聪说。

就像许多当年被变形金刚吸引的孩子一样,寿晨聪开始“还童年的债”,从此一发不可收拾。

寿晨聪收藏的各种版本的擎天柱

就连和家庭长辈聚餐,寿晨聪都会随手带上一个大黄蜂,趁长辈们家长里短的间隙,在餐桌下摆弄。

很快,寿晨聪收藏的变形金刚就堆满了屋子,连母亲都抱怨他,“不知道买这些干啥。”

更喜欢擎天柱落魄的样子

很快,单纯变形、摆弄已经不能满足寿晨聪的需求了,他玩得越深入,就越发觉得无法忍受原版玩具粗糙的涂装,于是他开始动手自己喷涂。而此时,李云峰已经在重涂界小有名气了。

许多走上重涂之路的变形金刚玩家,都经历过相似的路径。他们追求精美玩具的同时却发现,玩具再高档,也难以避免涂装上强烈的塑料感,这和电影里充满金属质感的变形金刚形成了强烈反差。

“就是一帮人,觉得这个玩具太粗糙了,要自己改一改,以模型的精度去做玩具。”李云峰说。

重涂是一项技术活,也是一项体力活,过程繁复,同时又追求精准。

首先李云峰必须依据自己或顾客想要的风格,在脑海中描绘出设计思路,这将决定最后的成品是一个全身闪着金属光泽的新兵,还是一个百战余生、弹痕累累的战士。

之后,李云峰会把变形金刚拆成散件,洗去上面的油脂和污迹,为每一块零件喷上基本色,然后再进行反复遮盖和喷涂,有时因为油漆色号不全,达不到心里想要的效果,李云峰还会自己调配独家颜料。

李云峰调制的独家颜料,旁边站着一个六面兽

大致的颜色完成后,还需要进行阴影处理,使玩具的质感更加饱满。最后,还需要做出一些个性化的效果,如做旧、战损、泥泞感。一些弹孔和战损裂缝,往往需要烙烫或雕刻。

待这一切都完成,经过晾晒之后,李云峰再把这些散件小心翼翼地组装起来,直到此时,一个全然不同的变形金刚才在他手中活过来。

尽管操作过程中的瑕疵往往是可修正的,最终也不会影响成品的效果,但李云峰仍力求在每个零件上,做到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完美。

像做外科手术一样,李云峰小心翼翼地为细节上色

“虽然顾客不知道我犯错了,但我心里知道,日后再看这个作品会有遗憾。”李云峰说。每当犯错时,他总会想起儿时那把缠满透明胶的剑,一个声音在心里说:它不完美了。

而当自己凝视着多年前做过的完美作品时,李云峰会获得极大的满足感,“每一个细节都那么顺”,就像一件艺术品。“因为是倾注了我所有的精力去做的。整个流程下来,没有犯过错。”李云峰说,“我喜欢严谨,我觉得认死理是对的。”

他会记起当时对每一个零件的上色,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处理。此时,变形金刚就成了一个时间胶囊,“那是我自己和时间的交流。”

寿晨聪也沉迷在重涂的乐趣中,他甚至有些不加掩饰的自恋:“我每次自己喷,都觉得自己巧夺天工”。

造物节现场,寿晨聪正在演示重涂过程

比起战场上的擎天柱,他更喜欢擎天柱落魄的样子。在《变形金刚4》中,擎天柱一直保护着的人类背叛了他,遭遇埋伏的擎天柱身负重伤,躲在一个破旧的仓库里,单膝跪地,一手支在地上,强撑起巨大的身体,钢铁之躯上布满了弹孔和锈迹。那一刻,他不再是汽车人的领袖,而更像一个落魄不得志的普通人。

寿晨聪把自己收藏的各种款型的擎天柱,都对着剧照,画成了在仓库里的版本。

寿晨聪钟爱的落魄版擎天柱

永远回不去了

对完美的追求,有时会压得李云峰喘不过气。由于事必躬亲又面面俱到,李云峰完成一个变形金刚的重涂,往往需要两三周,复杂一些的,甚至需要数个月。因为经常连轴转地工作,李云峰喝咖啡喝上了瘾。

“小时候时间过得慢,可以一边做一边欣赏。”李云峰说,“自从我从事这个行业之后,我的时间就不是我自己的,是客户的。”

有时他会羡慕起业余玩家,不会有人催他们交货,对于一个较真的活,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慢慢琢磨每个细节。

因为工作繁忙,李云峰自己收藏的一些心爱手办,反而没有时间上色。只有在工作的间隙,他才会打开看一眼。“如果要都做成成品,我得做到80岁生日。”

李云峰做过挑战最大的角色,是修罗王。那是一个由五只机械恐龙合体而成的巨型金刚。“因为自己设计得太复杂,给自己挖坑了。”在一个细节上最求完美并不难,但要想将完美的设计全部实现,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。“做的我快绝望了。”

让李云峰倾注了3个月心血的修罗王

他足足花了3个月才完成了这件作品,在交货给客户时,他忍不住对客户说:“你知道我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吗?”

对李云峰而言,每件作品都像一次苦修,但在苦修过程中,他也曾收获许多感动。

一位下单的小朋友寄来了自己珍藏的变形金刚,快递单上写着一段歪歪扭扭的话:快递员叔叔,里面可是来自塞伯坦星球的外星人哦!搞不好的话,会引发星球间的战争哦!!(超易碎物品,请务必轻放!!)

也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叔,让李云峰重涂了一个巨大的擎天柱,然后把它当门神摆放,左边放一尊韦陀(佛教中的护法神),右边放着擎天柱。

相比于李云峰的亲力亲为和完美主义,寿晨聪的作品则是另一条路线。他雇了几位年轻人,帮他一起做重涂。过去,这一行招人很难,“就算喜欢,也不敢找这样的工作。那时,会计和银行的工作最吃香。”寿晨聪只能雇没有经验的年轻人从头培养。

如今时代变了,“喜欢二次元的小伙子,就会找到我们。”寿晨聪说,“学历低没关系,但一定要喜欢这个东西。”

寿晨聪依旧沉迷于自己参与的过程,试着每次都做出点新花样。“不然会感觉自己是个油漆工人。”

李云峰(左)和寿晨聪(右)等几位重涂师,在造物节的现场,一起合唱《童年》

由于风格和流派不同,李云峰和寿晨聪在网上有着各自的粉丝,偶尔也会有对方的粉丝到自己的帖子里引战,但李云峰和寿晨聪通常不参与。

“见到真人后,发现对方是很好的人。”在造物节上第一次见面后,李云峰说。

寿晨聪则称李云峰为“丧老师”,“没有他,重涂行业不会像今天这样发展。手艺嘛,一百个人一百个哈姆雷特。”寿晨聪轻松地说。

和外界的猜想不同,这些手艺人们在一起,很少切磋交流重涂技术。而像少年一样,更热衷于讨论诸如博派、狂派之争。仿佛只要“汽车人,变形出发!”的熟悉口号再响起,他们就又变成了当初放学后,守在电视机前的孩子。

造物节现场,一位被变形金刚吸引的小朋友

寿晨聪的淘宝店叫“乔爸重涂”,因为大儿子的名字有个“乔”字。如今,已为人父的他把许多时间都花在陪伴儿子上。

儿子喜欢昆虫,寿晨聪就为了他去学习昆虫知识。他不会再像当年的父辈们一样,把什么机器人都叫变形金刚。他一一查询每种昆虫的资料,为儿子讲独角仙和甲虫。

“他从来没问过我这些涂装角色背后的故事,没问过我大黄蜂是什么。他如果问,我肯定很有热情讲。”寿晨聪说。

他知道,童年只有一次,就像变形金刚们的塞伯坦,永远回不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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