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清澄涟漪那年bull那月b

那年?那月?那花文/清澄涟漪

近日,读了几篇关于新疆棉花的报道,这让我想起了儿时老家种棉花的悠悠岁月。

我的家乡位于鲁西北大平原。上世纪八、九十年代,在改革开放春风的沐浴下,棉花成为当地的主要作物。一个棉字,与绵字谐音,可谓意涵蕴悠。棉花,方言也叫娘花,因为种、管、收、织等环节,多数都是细致活儿,妇女是主劳力,付出的更多,氤氲着绵厚、温馨的母爱。一朵小花,承载了父辈儿的艰辛,也倾注了对子女无私纯洁的爱和对美好幸福的热切向往。

在所有农作物里,种棉花是最苦最累的,而且每个环节都很难莳弄,那种费劲熬人至今令我发怵。没有耐力和懒散、稀拉的人,是不适合或者种不好棉花的。

最难的是保苗,分播种和栽种两种方式,不过这两种方式都有成活率的问题,尤其是播种还得补苗。每年春分过后,就着手灌溉、春耕、平整土地。因正值开春大风干燥天气,人的面部、嘴唇和手背都能起皮皲裂,土地也是一样难受,经常风干到起裂缝,播种的出苗率很难达到70%,就是出来的苗细嫩脆弱,有的又被吹干至死。栽种或补苗都得用棉花炕,挖一锹多深的池子,用一个叫起杯器的工具打营养杯,营养杯是一个杯状的土坯子,上部有一个小坑,营养土由化肥、草肥和水调制而成,提前把棉籽浸泡好,再把棉籽放入小坑里,盖上一层薄土,蒙上薄膜等待发芽,培育好幼苗用来补种。播种的还得用镂钩或小铲子扒苗,有时小芽快到地皮,一场雨过后地皮一干又被憋死在土里。

幼苗蹲住以后,从五一到中秋,是棉花的管理阶段,这个阶段也是鲁西北的炎热期。治蜜、打杈、治虫,样样不能少,样样都很细致、很娇贵、很繁琐。不像其它作物那样单纯,都得重复好几遍。棉花属于油脂类作物,花和棉铃富含糖分,很容易招蜜招虫,治理主要靠打药,有时打药打晚了虫子大了就得用手逮。那时的农药味烈刺鼻,加之高温闷热,鲜有正午打药因中暑和中毒而搭上性命的。打杈,就是用手打掉不开花、不挂果的荒枝,留下果枝,整个活计须弯腰费眼力,干上半天下来,腰酸背疼、浑身湿透不说,满手还变得黑乎乎、黏乎乎的。

最欣慰、最喜人的就是收获了。中秋节时,最底下的棉铃开第一朵棉花,一直开到最上端、开到寒露节气。最旺的时候,整个田野放眼望去,一片银装素裹,让人心旷神怡。摘棉花也很累,大面积开的时候,为了抢收抢卖母亲中午都不回家,有时自带干粮,有时我和父亲给送饭。当地有个谚语:老爷们儿拾棉花,有劲儿使不上。说得是摘棉花的辛苦和精细,主要靠手法灵活,腿、腰、眼、手同时发力,个子高的或者手脚笨的拾棉花是很吃力的。别看母亲身材瘦小,拾起棉花一溜小跑,我和父亲不一会儿就被套圈儿了。全家十多亩棉花主要靠母亲摘,旺时一个人一天能摘二百多斤。

对我来说,所有的活计当中最累的就是打杈和摘棉花,头顶烈日,饥渴难耐,累得直不起腰,打晃站不稳,有气无力那个样儿简直甭提了。

有两件趣事儿,令我终身难忘。刚开始学打杈时,母亲教会我后就跑到前面去了,由于分不清果枝和空杈,我竟然把果枝都给掐掉了,等到后来开花坐果时,我打杈的两趟棉株远远望去都空空如也,白长了两行繁茂的植株。还有一次卖棉花,当然这是我和父亲的活计,隔三差五就往乡里棉站卖一趟。那场面非常壮观,棉站十几米高的大棉垛,远看像一座座银山,在上面摊棉花的人像蚂蚁,畜力车从棉站门口一直排到公路上,绵延几公里,宛如一条蠕动的长蛇。棉站规定排到门口就得卸下牲畜,等到父亲排到门口时已经黄昏了,卸下我家的枣红马,由我牵到不远处的水渠上边看着边放马。天色渐渐黑下来了,不知道从哪发出一声怪响,马儿惊得一声长嘶,尥起蹶子一路狂奔跑得不见踪影,我被吓得连哭带喊,后来是临村的一个伯伯给截住送到我家里的。

小小的棉花,从头到脚无不诠释着劳动之美、安暖之美、命运之美和亲情之美。带籽的叫籽棉,脱掉棉籽的叫皮棉,皮棉打包后再运到纺织厂,用来织布、制作成衣。籽棉的价格从一元到两元,在当时收入是相当可观的了,前提是舍得下辛苦。正应了多劳多得、付出决定价值的规律。除了卖钱,还得留用,主要用于儿女结婚做被褥,那时兴四铺四盖、六铺六盖,都是母亲亲自张罗缝制,软软和和的,满满的喜庆和祝福。家里有一台老织布机,自家织布做的衣服被褥柔软吸汗,贴身又贴心。记得我结婚时母亲给絮的两套被褥,厚得盖在身上都压得慌,没咋盖就压箱底了,可那厚重、厚实的母爱已经永远根植在我的内心深处。当时,棉花对城里人来说可是稀缺品,也用来馈赠亲友。

棉花对我们兄妹三人来说,可谓是命运之花。父母当年挑战体力极限,尽可能多地种棉花供应我们念书,才确保没让一个孩子掉队,而且都从土坷垃飞到了城市,否则至少有一人是要在家修理地球的。除解决经济来源,当时卖棉花返还棉籽油、棉饼和化肥,化肥秧地,棉饼喂牲畜,棉籽油供人吃,用于烹煎炸炒。特别是炸出的油条,金黄金黄的不掉色,香酥调胃口。当时返还多的时候,我记得一年能攒下二三百斤棉籽油,极大地丰富了日常生活。

时至今日,虽然已经实现机械化种植,但毕竟村里劳力日渐老化弱化,很难种植棉花了。棉花于我的恩情,已然难用光阴测算,它已经深深地潜入我的灵魂里。

清澄涟漪,山东德州市人,祖国北疆部队复转干部,研究生学历,长期从事思想政治和人才培养等工作,热爱诗歌散文,用文字歌颂美好、呵护灵魂、丰盈生命。作品散见各网络文学平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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